ゆりこ🌻

All of I ≈ yuriko

隣の住人/邻人 (囚われのパルマ novel anthology)


作者:狐塚冬里

翻译:ゆりこ




「真是家不错的店啊。」

店内的音乐以一种不扰人说话的音量流淌着。以木质为主调营造出的宁谧氛围,与曾从她口中听来的印象别无二致。

葵不经意间抚上吧台坐位的桌面。桌面被打磨得光滑发亮,美丽的木纹令人不禁心生依恋。

「真不错啊,这儿。」

虽然葵有自觉自己是在说着重复的话,但一时间他想不出除此之外的话。

坐在身旁的她轻轻笑着。那传入耳畔的笑声,让葵的脸庞也自然而然地绽开笑容。

「一直在想着会是怎样的一家店,所以不由自主就……」

听到葵说着这样近乎借口的话,她微笑着看向葵。面对她那宛如是在守护小孩子一般的目光,葵不禁感到有点不好意思。

(但是,一直想来下这家店啊)

——和她一起。

今天咖啡店店主讲了这些话。他思考了新菜品的名字,关于这儿的咖啡的味道……

她是以怎样的表情,度过怎样的日常呢?

在那狭小的房间里,葵只有依靠想象去描绘是怎样的一家店。曾暗自在脑海中描绘过的咖啡店,现在与她一起在这家店里,对于这件事,葵感到很开心。

「要喝什么呢?我就要你常点的——」

就在葵为了掩饰害羞翻看起菜单时,店内传来咚的一声巨大声响。葵飞快地将她护入怀里,下一刻,葵被怀里那份异常的触感吓了一跳……他醒了。




「……是梦?」

意识到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是枕头后,葵把枕头和着叹息一起扔到床铺的另一端。

难得做了这样一场,到中途为止都还是不错氛围的梦。

从这闷得让人发慌的房间出去,在有店长在的咖啡店里,和她一起喝着咖啡。

从这个房间出去,除开这一点以外,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。

但要让其成为现实,非常难。何时能够梦想成真,葵也不知道。

房间里还很昏暗。是因为天阴吗,也没有月光透过窗子洒进室内。

葵试图重新入睡,他紧紧地闭上眼,翻了个身。但是一旦醒过来一次,就再难感受到睡意造访的气息。

即便如此,葵还是勉强自己闭着眼,于是在葵的脑海里浮现了她的身姿。

(……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吧。)

梦中的她一脸幸福地笑着,那是连看着的他都会忍不住露出微笑的表情。面会时,聊的话题里能让人发笑的话并不多,让人不禁会想,她也会那样子露出笑容吗。明明只是自己做的梦而已。

反正是梦,至少让他喝完咖啡后再醒过来啊。

说到底,那巨大的声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仅仅是梦里发生的事,自己竟然会被吓到醒过来,他可没有在这点上要求有真实感。而且,连在梦里,都要和现实生活中一样被卷入某起事件的话,那可真饶了他吧。

葵仰躺着,凝视着天花板。虽然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段时间,但眼帘并没有逐渐变得沉重起来。不管怎样都睡不着,于是,葵取出了SABOT。

那儿没有收到来自她的消息。在这样的深夜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
睡不着。葵将这样的消息打到一半,立刻就删除了。如果她已经睡了,指不定会把她吵醒,而且就算她是醒着的,也是那个她啊,一定会让她担心的。

要不为了消磨时间,听听音乐?葵的手伸向了CD盒。

这个时间不戴耳机、外放音乐的话,是非常缺乏常识的。虽然不知道这座收容设施里,除自己外还有没有其他人,但以防万一,还是戴上耳机吧。然而,葵去拿耳机的手顿在了半空。

「……什么声音?」

自己刚才翻来覆去时没有注意到,但现在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,就能听到些许声响传入耳。

咚、咚、咚、咚……

像是在敲击着某种硬物的声音。至今为止,从未听到过的声音。

葵凝神屏息听了一会儿,突然听到嘎的一声巨响。

(难道说,这个声音是……)

葵回想起刚才那打搅到他梦境的声音。虽然感觉有点不一样,但在三更半夜,自己身边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,让人很难觉得事不关己。

葵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静悄悄地下了床。

本以为那奇怪的声音已经停了,没想到又听到小小的咚咚声继续响了起来。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呢。

循着声音,葵慢慢地在昏暗的房间里走着。看来,那声音是从浴室里传来的。意识到这一点后,葵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种让人害怕的可能性。

——在这个房间里,还有别人在的可能性。

(虽然我想应该是没有的……)

葵环顾室内,以防万一,开始寻找能不能充当武器的东西。练习空手道用的瓦片映入眼帘,虽然曾想过万一遇上了什么也许可以派上用场,但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浴室。

葵的空手道,还没有娴熟到能在那么狭窄的地方运用自如。

果然还是带着武器过去比较好。葵这样想着,伸手握住了从她那儿收到的镶嵌着红宝石的剑。

他轻轻地试着挥了两三下。熟悉的手感果然很不错。

是这把剑的话,就算不拿起挥舞,光是横在自己身前,就可以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,应该也可以牵制住对方吧。因为是玩具,就算自己失手,也不会让对方受重伤。

就在葵在房间里徘徊的这段时间里,那声音一直在响着。

「……那么接下来」

葵稍作调整呼吸,把手伸向连接着浴室的门。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发出声音,葵拧开了门把手,轻轻地推开了门。

葵持着剑,从缝隙间往里偷窥,但什么也没看见。里面既没有亮着灯,也没有人在的样子。

(也是啊。)

葵松了口气,打开了灯。果然,里面空无一人。

一想到自己为此竟然像模像样地拿着剑,葵不禁感到有点羞耻,明明没有被人看着,他像为了掩饰什么一样放下了剑。正在这时,那咚咚咚的声响又传入耳畔,葵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
(声音,应该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吧……)

本想着莫非是从花洒里滴出来的水造成的,但似乎不是的。

葵再一次环顾浴室,留意到墙壁上有着裂纹。之前吃过晚饭,淋浴时葵都没有注意到这点。

那道裂纹,在比腰还稍微低点的位置。

(是什么时候开裂的?)

葵无意识地抚上了那道裂纹。

「……!」

墙壁的一部分竟然剥落下来,葵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接住了那块碎片。

(吓死我了……)

葵再看向墙壁,发现那儿开了一个和碎片差不多大小的洞。虽然并不是葵在墙上开的洞,但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似乎是他,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点心生愧疚。

为了仔细查看墙壁的损坏程度,葵把脸靠近墙壁,然后他察觉到,在洞的前方,似乎能看到些什么。

很不巧的是,洞的另一头似乎比这边还暗的样子,没办法清楚地看到什么。尽管如此,葵还是注意到在那片黑暗里,时不时有几缕微弱的光在晃动着。那大概是手电筒的光吧。

隔壁房间里一片黑漆漆的,黑得好像除了那孤独无依的手电筒外,就再没有其他亮着的光源了。

一不留神,葵这边的光亮要通过洞口漏到那边去,葵用自己的身体制造出阴影挡住,他把脸靠得离洞口更近了。弄坏墙壁的负罪感,让他觉得绝对不能暴露洞的存在。

(原来隔壁也有人在啊……)

至今为止,从来没有听到过隔壁有声音,所以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左右两边的房间根本没人住。虽然可能真正的原因是,光是他自己的事就有很多很多要让他去一一思考,他完全没有空闲去关心其他事。

即便如此,在这个时间,隔壁邻居到底在做什么呢。

当葵回过神时,那奇怪的声音已经停了。

没能战胜好奇心,葵继续通过洞口观察着那边。那微弱的光停止了晃动。托这个的福,葵不再感到晃眼,但相对的,能看到的范围也变小了,只能看到一小块墙壁。甚至连是怎样的墙壁,都看不清。

在那光的中心,能隐约看见映出男性的身影。看来,是背朝这边的样子。

房间的电是停了吗?

不然的话,葵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使用手电筒。

男性暂时没有了动作,但看起来他很顾忌从走廊那边会看见他,所以选择蹲在原地。接着,葵重新听到了那奇怪的声响。

咚、咚、咚……

是这个男人站起身时的声音吗?

到底,他在做什么呢?

从那小小的洞口看去,只能看到对方蜷缩着的背影,光凭这些什么也弄不明白。只知道那个男性是极其鬼鬼祟祟地在做着什么。

(……非得在这样的深夜里做吗?)

如果是房间里的灯坏了的话,那等到天亮了再做也不是不行。说到底,只要向看守委托修理什么的话,就可以轻松解决一切。是十万火急到非要用手电筒修的东西的话,就更该去拜托他们啊。

考虑到这儿,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莫不是让看守知道了会不妙的事——?

想到此的同时,葵把从洞口剥落的碎片硬塞了回去,确保不会有光线漏过去后,他关掉了浴室的灯。一瞬间,黑暗包围了葵,那声响像被放大了一般,更加清晰地响在他耳边。

因为刚才把碎片硬塞回去,导致它的边角受到了磨损,不用手按着就会脱落,于是葵暂时把它收起来了。这个估计已经不能用了吧,不过两边房间都很暗,那就不用担心光线会不会漏过去。

洞的另一边,隔壁房间里,那名男性继续在弄出细小的声响。怀着奇妙的紧张,葵注视了一阵子那边的情况。




在那之后,那名男性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工作,接着就离开了房间。准确地来说,应该是离开了葵的可见范围。

以防万一,又等了几分钟,葵这才从浴室里出来。

回到房间,葵试着横躺在床上,可他全无睡意。就算闭上眼,葵也会不禁想起那咚咚的声响和那个男人的背影。

到最后,还是不知道隔壁房间的男人到底在做什么。

但可以确定的是,那个男人是在避人耳目做着什么。要说为什么的话,男人似乎很在意走廊的动静。

那副样子,让葵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企图越狱的犯人。

(虽然应该是我想太多……)

首先这儿是收容设施,并不是监狱。就算有越狱的企图,说到底能构成犯罪吗?

但就算不构成犯罪,也不能说那就是可以干的事。

(该和谁说这事吗……?)

谁呢?这样一想,第一个浮现在葵的脑海里的,是她的脸庞。

如果是她的话,连葵这些荒唐的想象,都会认真地侧耳倾听的吧。但是,在那之后呢?

听完这些话之后,葵并不认为她会什么都不做。就连葵自己也会有点心怀期待,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,为他查探隔壁房间的男人的意图呢。

不过,冒昧把她卷进来没事吗?

就算越狱仅仅是葵的想象,在现在这个阶段也不能断定是毫无危险的。

(那家伙,意外地有点乱来啊——)

毕竟是她啊,那个会多次涉足废弃场,会为了寻找漂亮的石头而深入洞窟的她啊。若是为了葵,恐怕会更甚于此,几乎能想象到她会不顾危险地采取行动。

只有这点,是葵想避开的。

(……要向看守汇报吗?)

话说回来,还不能确定隔壁房间的男人就是在图谋越狱。单凭推测就采取行动,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。

等到了早上,情况能更明了点也说不定。如果可以的话,还可以试着直接和隔壁房间的男人搭话看看。

在葵考虑着各种各样可能性的时候,窗外的天空逐渐亮了起来。真的得睡了,葵这样想着紧紧地闭上了双眼。

然而,当葵终于入睡时,那已经是距离早饭要被送来的三十分钟前的事了。




「……好困。」

本来葵是坐在桌前的,但当他恢复意识时,他发现自己已经打了个盹。

平常在早饭前,早就应该起来了的葵,今天那会却还在睡着。连看守都问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。那个不苟言笑、有着锐利眼神的看守也许出乎意料,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。

打了个哈欠,葵将视线落回摊开在眼前的笔记上。那上面写着昨晚葵看到的事。

「白天倒是很安静啊……」

葵坐在书桌前的这段时间里,根本没有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丝毫声响。甚至可以说,安静得仿佛隔壁没有人一样。

葵越想越觉得仿佛没有任何真实感。

「……要不,去确认看看?」

与其自己在这儿烦恼到底是梦还是现实,不如干脆直接去确认一下。在浴室里,应该还留有相关的证据。

葵站起身的那一刻,放在他口袋里的SABOT传来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。

『昨晚有睡好吗?』

看着她发来的消息,葵不禁睁圆了眼睛。这个消息来的时间,巧合得仿佛她正在看着睡眠不足的葵一般。

(她的直觉有时候很敏锐啊。)

对于别人的恶意或邪念明明有点迟钝,在葵为难或者烦恼的时候,却能够立刻察觉到。

就是因为是这样的她,才让葵不禁为她担心。

没有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去吧,没有遇到什么痛苦的事吧。

连葵自己都知道自己有点担心过头,但他就是这样的,总是在考虑着她的事。现在也是,虽然对她并没有提及任何事,葵就已经在害怕隔壁房间的男性会有加害于她的可能性。

『多亏你送我的枕头,我有睡个好觉的。而且……』

做了有你的梦……葵删了自己刚打到一半的信息。如果被葵说出现在他的梦里,她恐怕会困扰不知该作何反应吧。

葵重新输入了信息。『你那边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?』

葵并没有试探什么的意思,只是现在既然知道了隔壁住着身份不明的人,就想尽可能得收集一些情报。

消息发送出去后,葵正准备把SABOT放回口袋,却瞥见屏幕上的未读标记消失了。看来,她正好也在看着屏幕。一想到自己也许让她等回复等了些时候,葵的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。

屏幕上出现了正在输入中,葵开始等她打完信息。

但是,一直都没有回复发过来,葵的眼前浮现出她不断斟酌着重输信息的样子。

在自己的房间里,打了又删,删了又打,重复着这些动作的她。

现在是坐在椅子上呢,还是,床上?

光是想象着她那副模样,就让葵不禁面露微笑,无意识地扬起嘴角。

似乎终于打完了的回复传来了。葵看到那信息后,轻轻地笑出了声。

『虽然不是奇怪的事,但是昨天梦见葵了。』

再简单不过的话语,若是和她交谈,葵总有种自己被那寻常的谈话拯救了的感觉。

『什么样的梦?』

像要开始聊天一样,葵立刻回复了。葵盼着她回复,他把SABOT拿在手里,随意躺在了床上。

就在葵因为和她聊天而感到开心的这段时间里,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被他抛在脑后了。




葵想起那件事时,是在晚饭前淋浴的时候。

姑且,他有不露声色地确认了一番洞的另一边的情况。但当时隔壁房间里空无一人,非常安静。

这让葵松了口气,他又把这事丢到脑海一隅,然而那熟悉的声音重又唤醒了他的记忆。

那是葵看小说不知不觉间看到很晚的时间,想着差不多该睡了,他关上灯之后的事。

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,轻轻的声响吵醒了葵。

一开始,葵还愣神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,但在听到咚咚的声响后,他坐起身来。「又来了啊……」

明明自己白天还确认过的事,竟然会忘记,自己就这么不在意这事吗。葵露出苦笑。

但是声音一直这样持续响下去,让人真的控制不住地在意。

像昨晚一样,葵屏住呼吸,悄悄靠近浴室。因为知道是发生在隔壁房间的事,所以今晚葵是空着手的。

没有开灯,葵摸索着墙壁进了浴室,去寻找那个洞。所幸,葵是记得在哪个位置的,他很快就找到了洞。

葵留意着动静,小心窥视着洞那边。今晚也能看见那个男人,靠着手电筒的光在做着什么的背影映入葵的视野里。虽然依旧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手边动作,但今晚葵看清了放在男人脚边的某样工具。

(那个……是锤子吧……)

虽然个头不大,但不管怎么看,放在那儿的确实是锤子。

这所收容设施对送进来的东西的管理很是宽松,这点葵也是知道的。但是再怎么说,那可是容易被拿去当凶器的锤子啊,亏这个也能得到许可被送进来。

也许,隔壁房间被收容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无害的人物?或者,他是深受看守信赖的几乎能称为模范囚犯的人?总之,如果是危险人物的话,估计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吧。

但是这个男人,每晚每晚在用锤子做些什么呢。

果然这件事,得告诉谁才行。

(也是为了以防万一。)

如果那个男人真的越狱成功了的话,那他就会在岛上四处乱晃。这是葵尽量想避开的可能性。

至少,在她还在岛上的这一段时间内,葵是想避免发生这种事的。

虽然对隔壁邻居有点抱歉,葵决定要向看守汇报这件事。葵下定决心后,觉得立刻付诸行动会比较好,就现在立刻去——葵抬起的脚踢翻了什么东西。

「……!」

葵想起是用空了的洗发水瓶子,他打算明天扔掉就随手放那儿了。但当葵回想起这些时,他已经踢上了那个瓶子,一切为时已晚。

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大的声响,但葵条件反射地躲到洞口视线死角的墙壁角落去。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,身体一动不动,屏住呼吸,凝神静听。

(有被发现吗……?)

葵站起身的声音如果有被隔壁房间的男人注意到的话,对方应该会有什么反应才对。

葵暂时就那么静静地等了一会,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类似的举动。

葵又等了几分钟,结果重又听见那咚咚的声响。看来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葵这边的动静。

虽然的确松了口气,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。

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这边有察觉到他那边的事,那么告密的人是葵这点就会立刻暴露。那样的话,就有可能会反招怨恨。在这世上,会记恨他人的人实在超乎人想象得多。

而且,如果那怨恨的矛头仅仅只是朝向葵的话那还算好,但会朝向她的可能性也并不为零。

尤其是葵还在这所收容设施的期间,可能性会更大。毕竟想对被关起来的人做点什么的话,是非常难的一件事。

(总之,先把洞堵上吧。)

堵上洞,对方就没有证据能够确信葵察觉到了他那边的事。葵心想,就算对方心头留有疑窦,但没有证据的话,应该不会贸然行动才对。

之前,从她那儿收到的毛毡布料,应该还有剩点。先用那个把洞填上,应该能救下急。

葵回了房间一趟,在黑暗中用手摸索毛毡的所在之处。找到后,葵拿着它回到浴室。

葵不想发出任何声响,所以浴室的门就让它那么开着。因此,在葵回来时,他能够隐约看清浴室里面的情形。

本来是想把洞堵上,结果在葵靠近洞时,刚走到一半,他的脚步停住了。

「——!?」

那小小的洞里,露出了人的眼睛在窥探着这边。

葵差点就要叫出了声,幸亏他忍住了,他飞快地回到房间。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有没有被看见,他也不知道。

心脏激烈地跳动着,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。

不管是葵靠在墙上调整呼吸的这段时间内,还是在葵终于冷静下来之后,那奇怪的声音都再也没有响起过。

(……有在看这边,那么注意到我的可能性很高啊。)

变成现在这样,葵必须得和看守说点什么才行。

虽然不知道对方会是脑子灵活到什么程度的人,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摆在眼前,这边最好的办法还是先下手为强。

首先,有必要修理那个洞。但这并不应该由葵个人来修,而是要正式委托管理这所收容设施的人才对。

葵这边公开采取行动的话,就有表露出虽然葵有察觉到那个洞,但他没有打算对看守说其他更多的事。就算对方没有意会到葵的这层意思,仅仅只是堵上了洞,其他事情都没被过问的话,那他也应该能借此推断出葵并没有察觉到他夜晚的工作。

葵打算立刻联络看守,但他意识到天还没有亮,就停下来了。

在这样的深夜里联络看守,简直就是变相地在说这是件很重要的事。如果是那个叫新米的年轻看守的话,估计不会在意这一点,但如果正好碰到那个叫狩谷的看守的话,一定会被猜测什么的。

既然如此,葵也有想过要不要去联络她。但估计她已经睡了吧,就算她还是醒着,葵也不想让她这个时间跑到看守那儿去。

(虽说也有电话……)

无论对方是看守还是谁,葵都不希望她用刚醒过来的声音给自己以外的男人打电话。

葵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。

明明自己想让她远离危险,却在这些小事上踌躇不已。当然如果真的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话,葵也会在这方面控制下自己的,不过这次的事的界限有点微妙。

这种时候,葵会对自己不是自由之身这一点感到烦躁。

明明自己如果能在她身边的话,就能靠自己这双手去保护她的——

(……所以,自己才会做那样的梦啊。)

在梦中突然紧紧拥住的她的身体。虽然在梦里连拥抱这种事都没有实现,但一定很温暖吧。而且,一定比葵柔弱多了。

明明一切都只是想象,葵内心想保护她的念头却越发地强烈起来。

不管怎样,总之等到天亮,然后去委托看守进行墙壁的修理吧。

对方也是被收容的人,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没办法自由行动,葵这样劝着自己,耐心等待清晨的来临。

第二天,看守来巡逻时,葵向他拜托了修理墙壁上的洞。

「是在哪儿呢?」

狩谷看守想确认下状况,于是葵让看守进入浴室,自己则跟在后面说明情况。

「就是那边的墙壁,再往下一点的地方。」

「啊,是这个啊。」

狩谷窥探了下洞口,葵看着,心里一惊。

因为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,早上,葵事先也窥探了下洞口。那时并没有看见隔壁房间里的男人,但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出现。像这种事也只有碰运气了,葵暗自紧张着守在一边。

「我立刻叫修理的人过来。」

没有发生其他任何事,狩谷站起身的那一刻,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,他抚了抚胸口。

「下午来修方便吗?」

「方便的,麻烦你了。」

「这个位置虽然不会造成漏水,但以防万一,在修好之前使用浴室时还请多加小心。」

狩谷提醒了这点后,同平常一样,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。

「下午吗……」

葵原本以为等到安排修理估计会花个一两天,没想到能这么快,真是帮大忙了。

越快堵上洞,就能越快降低风险度。在修理的人来之前,先给她发个信息,委婉地提醒她小心自己周围的情况吧。

在葵从口袋里拿出SABOT的那一刻,她的消息来了。葵一时间差点没拿稳SABOT。

『浴室怎么了吗?』

真的是,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啊。

「她是怎么知道的呢……?」

葵带着疑问,打着回复。

『就是墙上开了个小洞,我去拜托帮忙修下。你从谁那儿听到这事的』

她的回复很快。

『和看守先生们聊天时听说的。』

她到底是有多么频繁地在看守的值班室露面啊。

(我这边还非要提出申请才能见面……)

葵叹了口气,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偏离了话题。

(吃看守的醋到底是想怎样啊我。)

葵露出苦笑,继续用SABOT输入信息。

『这样啊。下午会有人过来帮我修。虽然和这个没关系,最近申请下面会吧。我想看着你的脸和你说话。』

会做那样的梦,会在意她的行动,全都是因为最近没能见到她。

葵得出这样的结论,把SABOT放回口袋里。




葵从正午时分一直等到现在,完全都没有任何人过来。

虽然狩谷有说下午让人负责修理的人过来,但『下午』这个词,因人而异,每个人的时间概念都不一样吧。

不管是看书,还是听音乐,只要一想到负责修理的人会来,葵就感到沉不下心来。早知道这样,不如提前打听好时下午几点左右来。

连安安稳稳睡个午觉都不行,葵叹了口气。可就在他叹到一半时,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。

脚步声停在了葵的房间门前。

敲门声响过后,从小窗里露出的脸是出乎葵意料的人。

「我来负责修理的,能麻烦让一下吗?」

新米看守提了提类似修理工具的东西,葵的脸上浮现出苦笑。

(所谓修理,是由这家伙来干啊……)

虽然新米也许是个好人,但在葵的印象中,他总觉得新米做事不大可靠。

葵从门前让开,新米用钥匙打开门进入了室内。

「这个,其实不是我份内的工作。」

与其说新米在发牢骚,倒不如说他在给人一种说着什么借口的感觉。他径直走向浴室。直接放着新米不管也是可以的,但是感觉他接下来还有话要说,而且葵也不放心新米,所以葵也跟在了新米后面。

进了浴室后,新米在葵指出位置前,找到了洞,并探头窥探了下。

「本想着要不拜托杂货店店主来修,但他突然有事去了本土。」

「……杂货店的店主,无所不能啊。」

「是啊。该说是手巧呢,还是匠人风范呢。啊,但他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严厉。不如说,是个性格爽快的好人。」

明明葵没有问,新米却在那儿说个不停。

新米用手指戳了戳洞,确认了情况后,终于把手伸向了工具箱。葵偷眼一看,发现里面放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锤子。

(跟隔壁房间男人的锤子有点像……)

既然是请求送进来的东西,那应该会送在这座岛上流通的物品。同样的东西,就算看守有在用,也不足为奇。

「我说,就算我不能漂亮地修好这个洞,你也别和前辈打小报告啊。」

「只要能把这洞堵上,那就行。」

「你这么说真是帮大忙了。总之我有预先准备好能堵上洞的工具,应该能顺利修好。」

说着能堵上洞,新米拿出来的却是写着『不管什么墙都能堵上』的商品,这让葵的不安倍增。

「那个……也适用于浴室?」

「诶?这上面写着不管什么墙都可以,没事的。这个适用的。」

葵看到新米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木工用墙贴,他不禁叹了口气。浴室的墙壁,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木制的。

丝毫不在意葵的担心,新米脱下帽子和斗篷,把它们放到不会妨碍他工作的地方。他卷起袖子,光看着还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。

「别担心,在我修好之前你随意就好。我会尽快完成的。」

被新米这么一说,葵再站在这儿就给人一种监工的感觉了。虽然葵的心里面溢满了不安,但葵还是点点头,走出了浴室。

然而就在葵刚迈出浴室时,他转念一想,果然还是回去给新米打个下手吧。葵转过身,那一刻,他几乎忘记了呼吸。

「嗯……用腻子堵上洞……腻子是?啊,这个啊。」

新米自言自语着,他蹲在那儿的背影,葵似曾相识。

(这个背影……)

虽然现在周围很亮,和自己印象中多少有点出入,但这个轮廓像极了隔壁房间的男人的背影。

与其说像,倒不如干脆说一模一样。

(到底怎么一回事?那个男人不是住在这儿的人吗?可如果看守的话,应该可以自由进出房间才对……)

葵琢磨不出是有什么理由,非要在深更半夜,偷偷摸摸成那样。

葵困惑地站在原地,新米注意到了这点,他回过头。

「咦,怎么了吗?」

「啊,没什么……」

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葵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。

接着,新米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褪去了。葵察觉到连浴室的氛围都随之一变,他的脊背渗出了汗。

(对方是看守的话……)

立场上,对葵是压倒性的不利。

此刻,占据了葵大脑的全都是她。葵的所有脑细胞都在飞快运转着,思考着怎样才能保护好她。

SABOT放在自己的口袋里。如果这个被拿走的话,葵就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她的方法。无论如何都要拼命守住这个,就在葵想着这些事的时候,新米已经站在了葵的正对面。

那双眼睛,丝毫不见波澜。

「……昨天,你果然看到了啊。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不管怎么看,都不是能蒙混过关的氛围啊。

葵注视着新米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
就在那一瞬间,葵的双手手腕一下子被新米紧紧攥住。

(果然,这家伙是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!?)

葵想立刻撤开身,但在看到新米的脸后,他停住了动作。

新米一脸可怜兮兮的,眉头紧皱着。这副表情,不管怎么看,都不像演技。

「那个让前辈知道了的话,我就完了!!」

「那个是指什么……」

「就是隔壁房间的那个啊!你早就知道我把隔壁房间的地板砖弄坏了吧!如果让前辈知道的话,我一定又会被狠狠地惩罚一顿的——!」

葵被惊到哑口无言。

葵被新米拉扯着,头一晃一晃的。当务之急,他拉开了新米紧握自己的手。

「等等。你先冷静。这么说……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干的事是在隔壁修地板砖?」

「对。」

「也就是说,隔壁的房间现在没有人住?」

「没有啊。前辈叮嘱我说要检查房间,所以我白天过去了。那个房间里有之前住的人留在那儿的盆栽,为了防止自己忘了把它带出去,我就拿着它开始检查,结果就……」

「掉地上,碎了?」

「……是的。」

看新米那一脸沮丧的样子,也不像在说谎。

「可是如果有花盆碎掉的声音的话,我应该会察觉到的。」

「啊,大概那个时候你正在面会吧。」

「哦哦,原来如此。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啊,怪不得没发现。」

「对对,我想搞砸了这件事肯定会被骂,就想趁前辈还没发现前弄好它。」

该说新米他会打小算盘吗,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男人。

「检查结果我姑且写了一切正常,剩下的只要在被前辈发现前修好它就行了。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着的,但那个时候杂货店的店主已经去了本土……」

「所以就来自己试着修了吗?」

「是的。但是白天修的话,不是会非常显眼吗?」

「就算那样也不用非在深更半夜吧……」

「你不知道,我背着前辈偷偷干这件事是有多么不容易啊。」

那正是葵不知道的事啊。葵正想苦笑,但是顿住了。葵怎样也做不到去埋怨新米。

「然后,虽然我半夜顺利潜入了隔壁房间,但不是又不能开灯嘛,就只能用手电筒,但我完全忘了碎掉的花盆里是有土的……」

新米做出了脚下一滑的动作给葵看。

「一不小心踩上了,就栽了一个大跟头……」

「……莫非,是前晚发生的事?」

「大概,是的……」

那时把葵从梦里吵醒的声音,大概就是这个吧。

「在那之后我有一段时间一动都不敢动,感觉没有被谁发现,就打算开始修地板砖……」

「啊,靠自己来做很为难吧……」

按理说并不是值得同情的事,但新米看起来太可怜了,葵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同情起来。

就像是被葵语气里的同情鼓励到一样,新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。

「对啊!而且,那个墙上的洞……昨晚我是有察觉到的,这个果然也是弄坏了的吧……」

新米的视线投向了葵,葵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
「也是……啊,这儿为什么开了个洞,你有和前辈说吗?」

「没,他没有问。」

「太好了!这个也请你保密!下次我会想办法送你些东西的!!」

本来就没有说的打算,但被新米这么拼命地哀求着,葵只有苦笑着和新米约好了不会和狩谷看守说。

(总之,不是企图越狱的犯人真是太好了……)

明了事情始末后,发现原来不过如此。

自己竟然胡思乱想,甚至还考虑会不会有危害到她的可能性。对于这样的自己,葵不禁感到有点难为情。

「那么,你继续加油啊。」

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则是新米的事了。葵正准备转身离去,自己的胳膊却又被新米拽住。

「……我的话还没说完。」

「啊,请问还有什么?」

被新米那么用力地拽着,葵不自觉地用了敬语。

新米像防止葵逃走一般,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,继续说道。

「前辈已经知道了这个房间墙上的洞,这就意味着前辈随时都有可能去隔壁房间确认状况。」

「嗯,是这样的。」

「也就是说,现在是非常危险的处境。」

「啊,从一开始就是吧……」

「因此,我有件想拜托你的事!」

一样东西被刷地递到葵的眼前。葵稍微退后,仔细看了看。那是一块地板砖的碎片。

「如果有和这一模一样的材料的话,大概可以蒙混过去。」

「直接去买不就好了吗?」

「我如果去买的话,不就会露出马脚了吗!」

「露出马脚……」

对于新米这样仿佛犯人一般的用语,葵找不到能回应的话。

「但是,你的话应该能不被人怀疑,就能入手这东西吧……?」

「诶?我?」

「平常你不是总是拜托女朋友给你送来很多东西嘛。请你用这点帮帮我!」

「就算你这么说……说到底,等杂货店店主回来,拜托他帮忙修理不是更切实际一点吗?」

杂货店店主的话,一定能比新米更加漂亮地修好地板砖吧。

然而,新米突然无力地垂下双肩。

「前天的话也许还可以……但这个星期,前辈不在值班室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……」

「啊……杂货店店主一来这儿,就会立刻暴露了。」

新米无力地点点头,一连叹了好几口气。

「……我姑且试着拜托她一下,但如果没来得及找到的话,你可别怪她哦?」

「!」

刚才的低落仿佛不存在一般,新米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神采。

「非常感谢!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怪她的!」

葵随口应着,给新米拿着的地板砖碎片拍了张照。

葵把照片和信息一起发给她后,她的回复立刻就来了。

『我知道了。我去找找看。』

她没有过问找这东西的理由,是因为她也察觉到什么了吗?

葵在回复栏打上了谢谢,然后像顺便一般,在后面补上了这样一句话。

「你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。」

估计,她会觉得不明所以吧。但葵还是没忍住,打上了这句话。

珍贵的东西,总是等到失去之后,才意识到它有多珍贵。

这次也是因为害怕会失去她,才深刻地感受到她在自己心中到底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。说实话,葵自己都感到意外,仅仅是可能性,就让自己变得这么不安。

原来对自己来说,她已经是这么重要的存在了啊。只是,在和危险面对面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,自己真是有点逊啊。

(真的,太好了……)

在新米没有看向这边的空隙里,葵轻轻地吻上了自己手中的SABOT。




两天后,她说找到了类似的地板砖,并给葵送了过来。

那个地板砖当然不是葵要用的,于是葵偷偷给了新米。

「太感谢了!这下就能救我的命了!」

「太夸张啦……话说回来,有了地板砖,就能修好了吗?」

葵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,果不其然,新米皱起了眉。

那反应在葵意料之中。毕竟,葵的浴室的墙壁,新米也并没有修好。

新米虽然尽力去修复了,但反而让洞变得更大了,现在那个洞已经差不多有人的拳头大小。

变成这样是怎么也瞒不下去了,新米老老实实地向狩谷汇报了事情始末。在狠狠骂了新米一顿后,狩谷决定之后请杂货店店主来修理墙壁。

虽然葵觉得顺便请店主帮忙修下地板砖也是可以的,但新米认为再等下去那就晚了,他还是打算自己亲自修。

「我是想今晚修的……」

察觉到新米在偷偷观察着自己的表情,葵几乎能想象到他会说什么。

「……之后你要送我东西作为回礼的话,我可会指明要什么的啊。」




那天晚上,葵探头看着自己房间浴室墙上的洞,从这头指挥着新米。

「不对,不是那样的,要把那边的腻子……」

「是这个吗?」

「那个是墙贴啊,我指的是右边的东西。」

「啊,是这个啊!」

没有人住的房间若是亮着灯,那会瞬间暴露给狩谷看守。因此,新米继续靠着手电筒来修理。

从葵这边看过去,透过那拳头大小的洞能看到的只有坏了的地板砖,因此新米的修理工作迟迟没有进展。

「……这能在天亮之前修好吗?」

「修不好的话那就惨了。」

「也是。」

葵忍住了叹气的冲动,继续指挥着新米。

多亏了三更半夜进行的突击施工,地板砖的修理总算勉强结束了,但这件事还有让人忍俊不禁的尾声。




那是在修理工作结束了的几天后,杂货店店主来葵的房间修理浴室墙壁时发生的事。

负责陪同的新米不知是习惯成自然,还是完全弄错了,竟然把店主领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去。本来只要请店主修好墙壁就可以圆满结束,但不知道新米在想什么,竟然向店主夸耀自己修复好的地板砖。然后这番话,传到了狩谷的耳朵里。

新米在那之后的命运,自不必说。

「就是这样,发生了这些事。」

面会室里,玻璃的另一侧,她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

她说,一定费了很大的劲吧。葵听了,用力地点着头。

「最后什么都没有真是太好了,不过万一真是想越狱的犯人,还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。」

葵向她伸出手,然后,他碰到了隔在两人之间的冰冷的玻璃。

(虽然本来,就一直都有想从这儿出去的念头,但是现在……)

——因为她在外面,所以葵才想从这儿出去。

像这样隔着玻璃相对而坐,想离开这儿的那份心情就变得更加强烈起来。

「……真想,快点见到你啊。」

从葵唇齿间零落出来的呓语,她没有听清。

面对她的疑问,葵摇了摇头,静静笑着。

「等我从这儿出去再说给你听。」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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